穿进深山后,病娇相公哭着求贴贴鹿圆圆沈青河
  • 穿进深山后,病娇相公哭着求贴贴鹿圆圆沈青河
  • 分类:其他类型
  • 作者:月落华
  • 更新:2025-04-26 21:05:00
  • 最新章节:第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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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家几代都是村里的猎户。

用积攒的钱财购置了田地,兴建了宅院。

到了沈水生这代,一共兄弟三人,沈水万,沈水物,沈水生。

只有沈水生很好的继承了他爹的狩猎技巧。

沈水生有两个儿子,就是沈青山和沈青河。

本来中间还有一个,大月份时沈母不慎摔倒,没有保住。

沈母伤了身体,将养了五六年,才又怀了沈青河。

这个幺儿从出生就备受全家人的宠爱。

兄弟俩从小就跟着沈水生进山打猎,改善生活,补贴家用。

沈青山十五岁服兵役进了军营。

两年后沈水生打猎发生意外,伤了肺腑。

郎中不少请,银钱不少花,半年后还是不治身亡。

当时沈青河十一岁,也能独自猎到小型猎物了。

因着沈父的情形,沈母害怕紧张,就这一个幺儿在身边,他要再出事,她没法活了。

没了打猎的收入,田地的耕作也耽搁下来。

少了进项,又多了开销,沈家日子一下紧张起来。

饭食质量下降,又忧思过重,沈父去世后不久,本就身体不好的沈母也病倒了。

沈家已没宽裕的银子请郎中。

二伯早年间就已离世,二伯娘再嫁给了隔壁村一个老鳏夫。

现在二房只有一个堂兄,沈青木。

没有父母的帮扶,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好。

之前都是沈水生照顾着。

现已年十八,尚未婚配。

沈青河只好去大伯沈水万家借银子。

沈水万看着怯怯的少年,慢悠悠开了口:“青河啊,不是大伯不借你,你娘的身体一向不好,你也知道,这得多少银两够啊。

我家条件可比不得你家。

那么多银钱砸进去,你爹不还是没留住?”

“现在还要再借钱,到时落个人财两空,你拿啥还啊?”

“我这攒了两年,才凑够仙儿的嫁妆,你堂姐眼看着要出嫁了,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啊。”

沈仙儿听到他爹拒绝,总算放心下来。

拿她的嫁妆去接济三房,她自是不愿的。

爷奶在世时,就一直偏袒三房。

他们家打猎本领强,眼看着下一代沈青山沈青河也要成为猎户了,这日子比他们越过越好。

还好,苍天有眼,不能一直让他们吃香喝辣的,这下沈家三房算是落败了。

只剩在军营的沈青山了。

大伯看着默不作声的少年,提点道:“你娘的身体垮了,你要照顾她,你家田地荒了有一阵了。

可惜啊。”

少年低垂着头,双手垂在腿侧,紧紧握着拳。

爹在世的时候,大伯父一向温和亲善。

现在爹尸骨未寒,娘亲病倒,需要亲人帮扶,这个大伯父摆明了是落井下石。

一直被宠爱长大的小小少年,第一次感受到世态炎凉,人间冷酷。

就这样,沈家大房只花了五两,就收了三房价值几十两的田地。

沈青木听说小堂弟卖地的事情,从田地回来到家里找他。

“青河,我听说你把家里的田地卖了,只得五两?”

少年默默点头,“嗯。”

沈青木叹气道:“唉,大伯太不像话了。”

事已至此,他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年,也不忍再说什么。

“青河,我这里有一两,你先拿去用。”

沈青河看着面黄肌瘦,衣衫破旧的沈青木,不肯收他的银子。

“我已留下自己所需,这是多余的。

你先给婶子看病,日后再还我。”

他把银子塞给青河,转身走了。

沈青河看着一两银,不知堂兄攒了多久才有这么多。

沈母已经油尽灯枯,再好的药材也只能吊着一口气。

六两银子,也用不了多名贵的药材。

沈母躺在床上,轻轻握着沈青河的手,有气无力的说道:“幺儿,这宅院是爹娘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。

我清楚自己的身体,不要再浪费银钱。”

“你若与我商量,我自是不会同意你卖掉田地。”

沈母浑浊的双眼留下两行清泪,“我的幺儿,你要怎么办。”

家里没钱,没地,一个11岁的孩子,要怎么过活。

沈母在不舍和担忧中,缓缓闭上了眼。

握着的手,也慢慢打开,垂在床边。

一直被宠爱长大的少年,半年的时间经历了父母相继离世,唯一的兄长又不知身在何方。

他抱着娘亲冰凉的身体哭了一夜。

第二天,他看着爹娘留下的院落,他也不想卖。

可是,他不能只拿席子裹了娘亲就草草下葬。

吸取了卖地的教训,这次他去找了里正,希望有他作主,可以得到一个公正的价格。

“里正伯父,我想卖房和宅地,你能不能帮忙问问,看看有谁要买。

我挺急的。”

他家的事,村里人都知道。

里正也是一个心善的人,“二郎啊,你家就剩这院子了,你再卖了,以后啥打算?”

少年低声道:“打猎。”

里正叹口气,“唉。”

虽说可怜,可是谁家都不容易。

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。

“我给你问问吧。”

“谢谢里正伯父。

只是我娘等着银子下葬,得尽快。”

里正提醒道:“卖的这么急,银钱上可能会吃亏。”

少年抿着唇,“嗯。”

里正的婆娘看着少年的背影,“真是可怜啊,之前他家的日子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。

那院子也是村里正中心。”

“这沈家二郎只怕以后要吃苦了。”

里正沉默着出了门。

《穿进深山后,病娇相公哭着求贴贴鹿圆圆沈青河》精彩片段

沈家几代都是村里的猎户。

用积攒的钱财购置了田地,兴建了宅院。

到了沈水生这代,一共兄弟三人,沈水万,沈水物,沈水生。

只有沈水生很好的继承了他爹的狩猎技巧。

沈水生有两个儿子,就是沈青山和沈青河。

本来中间还有一个,大月份时沈母不慎摔倒,没有保住。

沈母伤了身体,将养了五六年,才又怀了沈青河。

这个幺儿从出生就备受全家人的宠爱。

兄弟俩从小就跟着沈水生进山打猎,改善生活,补贴家用。

沈青山十五岁服兵役进了军营。

两年后沈水生打猎发生意外,伤了肺腑。

郎中不少请,银钱不少花,半年后还是不治身亡。

当时沈青河十一岁,也能独自猎到小型猎物了。

因着沈父的情形,沈母害怕紧张,就这一个幺儿在身边,他要再出事,她没法活了。

没了打猎的收入,田地的耕作也耽搁下来。

少了进项,又多了开销,沈家日子一下紧张起来。

饭食质量下降,又忧思过重,沈父去世后不久,本就身体不好的沈母也病倒了。

沈家已没宽裕的银子请郎中。

二伯早年间就已离世,二伯娘再嫁给了隔壁村一个老鳏夫。

现在二房只有一个堂兄,沈青木。

没有父母的帮扶,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好。

之前都是沈水生照顾着。

现已年十八,尚未婚配。

沈青河只好去大伯沈水万家借银子。

沈水万看着怯怯的少年,慢悠悠开了口:“青河啊,不是大伯不借你,你娘的身体一向不好,你也知道,这得多少银两够啊。

我家条件可比不得你家。

那么多银钱砸进去,你爹不还是没留住?”

“现在还要再借钱,到时落个人财两空,你拿啥还啊?”

“我这攒了两年,才凑够仙儿的嫁妆,你堂姐眼看着要出嫁了,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啊。”

沈仙儿听到他爹拒绝,总算放心下来。

拿她的嫁妆去接济三房,她自是不愿的。

爷奶在世时,就一直偏袒三房。

他们家打猎本领强,眼看着下一代沈青山沈青河也要成为猎户了,这日子比他们越过越好。

还好,苍天有眼,不能一直让他们吃香喝辣的,这下沈家三房算是落败了。

只剩在军营的沈青山了。

大伯看着默不作声的少年,提点道:“你娘的身体垮了,你要照顾她,你家田地荒了有一阵了。

可惜啊。”

少年低垂着头,双手垂在腿侧,紧紧握着拳。

爹在世的时候,大伯父一向温和亲善。

现在爹尸骨未寒,娘亲病倒,需要亲人帮扶,这个大伯父摆明了是落井下石。

一直被宠爱长大的小小少年,第一次感受到世态炎凉,人间冷酷。

就这样,沈家大房只花了五两,就收了三房价值几十两的田地。

沈青木听说小堂弟卖地的事情,从田地回来到家里找他。

“青河,我听说你把家里的田地卖了,只得五两?”

少年默默点头,“嗯。”

沈青木叹气道:“唉,大伯太不像话了。”

事已至此,他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年,也不忍再说什么。

“青河,我这里有一两,你先拿去用。”

沈青河看着面黄肌瘦,衣衫破旧的沈青木,不肯收他的银子。

“我已留下自己所需,这是多余的。

你先给婶子看病,日后再还我。”

他把银子塞给青河,转身走了。

沈青河看着一两银,不知堂兄攒了多久才有这么多。

沈母已经油尽灯枯,再好的药材也只能吊着一口气。

六两银子,也用不了多名贵的药材。

沈母躺在床上,轻轻握着沈青河的手,有气无力的说道:“幺儿,这宅院是爹娘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。

我清楚自己的身体,不要再浪费银钱。”

“你若与我商量,我自是不会同意你卖掉田地。”

沈母浑浊的双眼留下两行清泪,“我的幺儿,你要怎么办。”

家里没钱,没地,一个11岁的孩子,要怎么过活。

沈母在不舍和担忧中,缓缓闭上了眼。

握着的手,也慢慢打开,垂在床边。

一直被宠爱长大的少年,半年的时间经历了父母相继离世,唯一的兄长又不知身在何方。

他抱着娘亲冰凉的身体哭了一夜。

第二天,他看着爹娘留下的院落,他也不想卖。

可是,他不能只拿席子裹了娘亲就草草下葬。

吸取了卖地的教训,这次他去找了里正,希望有他作主,可以得到一个公正的价格。

“里正伯父,我想卖房和宅地,你能不能帮忙问问,看看有谁要买。

我挺急的。”

他家的事,村里人都知道。

里正也是一个心善的人,“二郎啊,你家就剩这院子了,你再卖了,以后啥打算?”

少年低声道:“打猎。”

里正叹口气,“唉。”

虽说可怜,可是谁家都不容易。

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。

“我给你问问吧。”

“谢谢里正伯父。

只是我娘等着银子下葬,得尽快。”

里正提醒道:“卖的这么急,银钱上可能会吃亏。”

少年抿着唇,“嗯。”

里正的婆娘看着少年的背影,“真是可怜啊,之前他家的日子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。

那院子也是村里正中心。”

“这沈家二郎只怕以后要吃苦了。”

里正沉默着出了门。

他家离张木匠家不远,都在村东头。

张木匠趁着还有光亮,正在院子里赶工。

沈青河打招呼,“叔,还忙着呢。”

张木匠抬头,看到是平常一直冷着的脸沈家二郎,这会儿正一脸和善的站在他家门口。

“再赶点活,二郎有事?”

“我要一个水桶,一个浴桶。

浴桶比较急,啥时候能好?”

“要多大的?”

农家人要浴桶的比较少,废水废柴,还麻烦。

二郎一个大小伙子忽然要个浴桶,张木匠心里有了猜测。

木匠婆娘对于沈青河的到来也觉着稀奇。

自打他从山上下来,整个人都不一样了,见人也不说话,整天黑着一张脸。

听说要成亲了,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。

她开口道:“听说二郎要成亲了?”

沈青河第一反应就是和鹿儿,嘴角刚微微翘起,忽地意识到不对,还没人见过鹿儿。

那肯定说的是月英。

他敛起本就几不可察的笑,又恢复了之前的冷脸,说道:“没有的事,婶子别听人乱说。”

张木匠一看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,忙说道:“依二郎的身高,这浴桶小不了。”

他婆娘一看二郎不乐意,也不吭声了,又回了屋。

心里狐疑,难道不是?

她今天还见沈青木家多了个姑娘,想必就是那个月英了。

沈青河又把心思放在浴桶上,鹿儿那么娇小,如果能装下他,再多个鹿儿,肯定没事。

这样就可以和她一起洗了。

他点头,“嗯,就依我的尺寸。

啥时候能好?”

“可能得六七天,我这还有活。”

沈青河紧抿着唇,他应该早点来订,这样鹿儿一醒来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泡澡了。

“好吧。

叔这里有水桶盖吗?

现在就要。”

“谁家水桶还需要盖啊?”

沈青河在院子里转悠,到处都是木头,边角料,还有各种东西的半成品。

忽然一个圆圆的小木板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他拿在手里,越看越满意。

张木匠说道:“这是李家嫂子做的小锅盖,说是给她孙子做饭特意新打了个小锅,还差个把手就得了。”

“叔,你再给她做个吧,这个我要了。”

他拿起旁边的锯就开始在盖子上动工。

张木匠一脸错愕的看着他。

很快,完好的锅盖就被挖了个洞。

沈青河又在被掏出的那块木板上装了两个木条,正好可以当做盖子。

他仔细打磨着边缘。

那细致程度让旁边的木匠都咋舌。

沈青河摸了又摸,总是不满意。

鹿儿皮肤娇嫩,这个木板没有刷清漆,怎么打磨都不满意。

算了,他回去缝个布套子吧。

“叔,这个板子多少银子?”

本就是个半成品,张木匠道:“十五文得了。”

“还有水桶和浴桶的定金一起给了,叔抓紧给我做。”

“订金要1钱。”

沈青河数了铜钱,拿着盖子跑了。

鹿儿还在泡脚,药汁要凉了。

他一路跑进东厢房,吓了鹿圆圆一跳。

“鹿儿,我回来了。”

他放下盖子,摸了摸药汁,“凉了,咋还泡着呢。”

“没找到帕子。”

“怪我,忘了给你。

在外面。”

他抱起鹿圆圆放到炕上,点上油灯,拿了帕子,仔仔细细给她擦脚。

鹿圆圆一个瑟缩,沈青河握着没放手。

她刚要开口,沈青河说道:“鹿儿,我刚才订了个浴桶,不过张木匠那里还有其他活,得六七天才能好。

这几天你先简单擦洗着。

我应该早点去订的,这样你今天就可以泡澡了。”

本来打算要慢慢来,可是少年纯粹热烈的情感根本把控不住,总是不自觉的就流露出来。

饶是再迟钝,鹿圆圆此时也知道这个大男孩对她有点别的意思。

“青河,你爹娘也同意我住你家吗?”

青河把她双腿放在炕上,“我爹娘六年前就去世了,现在就我们兄弟俩还有嫂子和一个两岁的侄儿。”

“你哥嫂也同意收留我吗?”

沈青河又听到鹿圆圆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,他凑近她。

鹿圆圆感受到少年身上的热气,稍微往后靠了靠。

“鹿儿,嫂子给你做了新襦裙,新鞋子,新里衣,还有......”少年想起偶然看见嫂子针线筐里有件玫红色的小布料,上面缝制了细细的带子,和鹿儿的新襦裙放在一起。

少年好奇的挑开看了看,忽然明白了是什么,慌乱的快速离开了。

现在想起那件小衣,还是觉着脸红心跳,总是忍不住幻想鹿儿穿上那件小衣的模样。

她皮肤白嫩,肯定很好看。

少年轻咳了声,继续道:“全都是细棉布,你说他们同不同意?”

鹿圆圆睫毛颤了颤,她要怎么说?

青河到现在什么都没提。

“青河,我比你大四岁。”

沈青河打断她,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把你当作小弟弟。”

沈青河一字一顿重复道:“小、弟、弟?”

他狠狠咬咬后槽牙,鹿圆圆继续道:“是,在我们那里,你的年龄真的还是个孩子。”

沈青河继续靠近,“在我们这里,我早就可以当爹了。”

鹿圆圆又朝后仰了仰,浑身紧绷,手里紧紧攥着薄被。

她看不见他,今天第一天认识他,感觉现在的他有点危险。

沈青河看到鹿圆圆紧攥着薄被的手已经开始发白。

他又心急了,吓到她了。

遂退了回去,端起木盆出了厢房。

鹿圆圆听到沈青河出去,松了一口气。

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。

在这里长住下去,终究不是办法。

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。

如果离开这里,又能去哪儿,她一个瞎子能干什么。

鹿圆圆越想越觉着未来就像此刻她的眼前一样,一片黑暗。

沈青河拿着针线站在门口,看着鹿圆圆在偷偷擦眼泪。

少年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反复碾压,揉碎。

到底应该怎么做,才能让她安心。

他悄悄退到门外,加重脚步重新走进来。

他看着鹿圆圆慌乱的抹干了眼泪,然后弯起唇角。

“鹿儿现在要睡吗?

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脸。”

“好,谢谢青河。”

他想说,不要每次都说‘谢谢’,可是话到嘴边,又忍住了。

如果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,就随她吧。

沈青河把针线放在炕桌上,去厨房拿了木桶。

他家离村里的井比较远,建房的时候,沈青山就在院子里打了口井。

吃水还是很方便的,不过洗衣服大多时候还是会去河边,毕竟打水也是个力气活。

他先把擦脸的帕子用皂粉使劲洗了洗,才拿着帕子端着水进了厢房。

把盆放在炕沿,说道:“要我帮忙吗?”

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

等你成亲了,如果还这样照顾我,你娘子会不会不让你进屋。”

鹿圆圆努力开着玩笑,也想再次点下少年。

鹿圆圆不知道她摸到的是沈青河的腰带。

他穿的是省事利索的短打,只有腰间那粗布束带突出来,就被鹿圆圆抓住了。

如果不是知道她眼睛看不到,少年肯定认为她在调戏他。

这无意的动作,撩的少年脸红。

他清了清嗓子,说道:“我不知道你会忽然醒来,没有准备恭桶,得去外面。”

他向来就是倒头就睡,一觉到天亮,根本不需要恭桶。

“嗯,能带我去吗?”

“你的左脚还没好,不能走路。

我得抱你过去。”

鹿圆圆一滞,抱过去。

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?

这个古代男人怎么回事?

不过不让他抱,她好像真的没法过去。

她轻轻点点头。

少年又抿唇笑了笑,以后可以正大光明抱她了。

他给鹿圆圆穿上新鞋子,“这是嫂子给你做的新鞋,很好看,豆青色的,还有一双水粉色。

她还在给你做新的襦裙。”

沈青河抱起她,鹿圆圆浑身僵硬,强装镇定的说道:“真是太感谢嫂子了,太麻烦你们了,我以后会还的。”

少年不悦的睨了她一眼,那嗔怪的模样像极了情侣间的打情骂俏。

张口闭口要还,分的那么清楚。

再如此说,就把她扔下。

“到了。”

他把鹿圆圆轻轻放下,“右脚先站住。”

然后他轻轻握着她的左脚,“左脚落在这里,不要用力,只轻轻沾地就行。”

鹿圆圆努力维持平衡,瘸了一条腿,又是个瞎子,她站的摇摇晃晃,紧紧抓着沈青河。

这要怎么上厕所。

苍天,干脆让她死了算了。

“我叫嫂子来。”

“不用,我可以。”

麻烦人家太多了,还要扶着上厕所,她何德何能啊。

左脚多吃了点力,虽然疼痛,但好歹暂时站稳了。

“可以了。

你走吧。”

鹿圆圆说道。

“有事叫我。”

“嗯。”

沈青河故意加重了脚步声,好让她知道他的位置。

鹿圆圆开始着急的解腰带。

摸索半天,没找到带子在哪儿。

苍天啊,来个雷吧,直接劈死那种。

不得已又开始叫:“青河。”

青河跑进来,“这么快?”

“不是,这个,裤带怎么解?”

此刻,也不顾上害羞,感觉马上就控制不住了。

沈青河说道:“冒犯了,鹿姑娘。”

他缓缓把手伸向她的腰身。

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解她的裤带。

他盯着鹿圆圆,手里解着她的裤带,心脏怦怦跳。

“还没好吗?”

鹿圆圆催促道。

“好了,你提住。”

鹿圆圆捏住裤腰。

“我出去了。”

沈青河红着脸出了茅厕,只觉着口干舌燥。

他从来不知道面对心仪的女子会是这般煎熬。

他按住胸膛,唯恐那颗心跳出来。

堂屋,陈秀花问道:“青河咋还不回来?”

沈青山沉着脸,“吃饱了呗。”

自从背回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,他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。

陈秀花继续道:“他才吃了一张饼。”

沈青山没说话。

陈秀花又问:“那女子应该醒了吧?”

沈青山瞟了她一眼,净问他不知道的事。

鹿圆圆喊道:“青河。”

“来了。”

青河快步走过去,一把抱起她,“脚疼了吧?

我一会儿就给你改个恭桶。

我不在家的时候,你也方便。”

他感觉鹿圆圆身子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,沈青河弯了弯唇角。

慢慢她会习惯的,直到再也离不开他。

大手扣在她腰上,真是又细又软。

“青河。”

青河停下脚步,抱着鹿圆圆转了身,“堂兄。”

房东的堂兄,那她也应该叫堂兄,嘴甜点准没错。

于是鹿圆圆脆生生的开口,“堂兄好。”

沈青木本是听了娘子的话,想再劝劝青河。

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他抱着一个女子,一个只着中衣散着长发的女子,还跟着青河一起叫他‘堂兄’。

他磕磕巴巴,扯出牵强的笑,应道:“啊,哦,姑娘好。”

青河倒是很愉悦。

他的堂兄就是她的堂兄,叫的没错。

沈青木愣愣看着两人,沈青河脸上那抹淡淡的暖色,让他吃惊,看来对这女子欢喜的紧。

有了这么漂亮的女子,怪不得死活要和月英退亲。

“堂兄进来坐。

我先把鹿儿送到屋里。”

沈青河没有一点不好意思,说的自然,走的自然,抱着人进了他的东厢房。

沈青木愣在原地,他们一起进了东厢房!

这女子已经和青河住一起了?!

鹿圆圆仰头‘望’着他。

‘鹿儿’,这名字似乎比‘圆圆’还要亲昵,从一个男人口中叫出来,确切说是暧昧。

她微微皱眉。

“咋了?

不舒服?

是不是脚疼?

一会儿就给你泡脚。”

“泡脚?”

“嗯。

你的脚踝扭伤了,郎中开了方子,交待要每天至少泡两次。

我都是每天早晚给你各泡一次,如果不外出,中午也会泡一次。”

鹿圆圆惊的一时无语,嘴唇微张。

沈青河抿唇轻笑,她的样子,真的让人很想亲。

她现在醒了,以后就不能每天喂药喂粥了。

想到这个,笑容也消失了。

“那真是太麻烦你了。

我不知道你已经帮我请了郎中。

花了多少银子?”

沈青河又阴了脸,“没多少。”

“青河,你成亲了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没有还好,不然他和婚外女子这么没有距离感,应该算是个渣男。

鹿圆圆继续问道:“你多大了?”

沈青河犹豫了一下,“年底18。”

哦,是个小弟弟。

那还好,应该看不上她这个老女人。

“你是不是嫌弃我年龄大?”

沈青河没有底气的小声问道。

“啊?

怎么会?

你如果年龄大,那我就该入土了。”

“你比我大?”

“我21了。”

“那怎么还没成亲?”

好像被嫌弃老了,鹿圆圆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,“我生活的地方和这里不一样。

我们都是在30岁左右才成亲。”

“我这样住你家里,不耽误你成亲吧?”

少年不高兴了,气呼呼的瞥了一眼鹿圆圆,“不耽误。

我去给你端饭。”

沈青河到了堂屋,“噗通”就跪在哥嫂面前。

陈秀花吓的赶紧拉他起来,“二郎,这是作甚?

有啥事,你说。

你哥都会答应的。”

沈青木也忙起身,“青山啊,你们忙,我先走了。

庆生和庆有在一起,别担心。”

他只是来串个门,没想到遇到了大事。

他这个堂弟还真不把他当外人。

沈青山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下,怔怔地看着他。

沈青河扎扎实实磕了一个头,坚定的说道:“大哥嫂子,我要她,请哥嫂成全。”

沈青河端着饼子和热粥进了东厢房,“鹿儿,饼子有点凉,嫂子又给加热了一下,饿坏了吧?”

鹿圆圆微微笑道:“没有。”

沈青河把饭食放在炕桌上。

“青河,我想先洗洗手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青河又去厨房端了盆水,顺便搅了搅正在煮的中药。

他把盆子放在炕沿,抓着鹿圆圆的手,慢慢放在盆里。

少年仔仔细细洗着,两双手交缠在一起。

滑腻柔软的触感让少年俊脸越来越热。

鹿圆圆皱着眉头,这个弟弟行为有点轻浮,说道:“青河,我自己可以。”

沈青河才意识到她已经醒了,这样做有点过,忙缩回手,解释道:“让你先熟悉下。”

他拿来帕子,自然地就要握起鹿圆圆的手,好在最后时刻及时停了下来,递到她手边,“帕子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沈青河端走盆子,又把炕桌放在鹿圆圆面前。

这次学聪明了,先解释:“我会带你慢慢熟悉一遍这里的东西。”

鹿圆圆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他抓着她的手放在炕桌上,“这是一张小炕桌,在炕上吃饭或者干活的时候会用到。”

鹿圆圆顺着桌子边,摸了一遍。

“桌子上有饼子,还有碗热粥,我把菜夹到了碗里。

这是勺子。”

沈青河把勺子放在鹿圆圆手里。

“这是一张饼。”

又把一张饼放在她另一只手里。

鹿圆圆试探性的用勺子去找那碗粥,沈青河看着离的越来越远,眉毛微皱。

他想直接上手喂她,不用她这么费力还没喝到一口粥。

鹿圆圆还没有放弃,先用手摸到了桌子,又慢慢的一点点探索,终于摸到了那碗粥。

她往前探身,嘴巴对着勺子吹了吹,其实根本没吹到粥上。

试探性的喝了一小口,然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,好像取得了什么胜利。

沈青河看着只觉心酸。

啥时候可以向她开口啊,他要名正言顺的照顾她。

鹿圆圆又咬了一口饼,“嗯,你嫂子做的饼真好吃。”

沈青河笑的开心,“明天还给你做。

我明天要和大哥进趟山,顺利打到猎物的话,后天我们会去县上。

想想有什么需要的,我给你带回来。”

鹿圆圆摇头,“没什么需要的。”

吃人家,住人家,哪还敢提要求。

“记得带那些东西去,多问几家,挑个好价钱。”

沈青河又不开心了,但又不能说,想了会儿才道:“你那些东西做工太奇巧,我都没见过。

不知道有没有人要,也或许会引来啥麻烦。”

鹿圆圆顿住,她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
如果是那样该怎么办?

脑袋慢慢低垂,嗫嚅道:“我没其他东西了,现在又看不见,我还没想到其他挣钱的法子。”

她放下手中的饼,双手慢慢滑到桌子底下。

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沈青河心像被揪住一样疼,就像当年无助的他,身无分文,无依无靠。

可是鹿儿似乎比他还可怜,一个女子,还受了伤,又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。

他后悔刚才的口无遮拦,只顾着气她事事都要和他分清楚。

他忘了这是鹿儿第一天认识他,自然不是那么熟络。

如果随随便便就心安理得的花一个陌生男子的银子,这女子品德肯定有问题。

他太心急了。

沈青河开始找补,“我们这里毕竟是小山村,有的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县上。

我没见过,不见得县上的有钱人没见过,还有府上呢。

再说,都没见过的才是稀罕玩意儿呢。

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果然,鹿圆圆抬起了头,脸上有了点光彩,“是吗?”

“放心吧,肯定可以的。

我多跑几家。”

鹿圆圆浅浅笑着,“那麻烦你了,青河。”

“不麻烦,你不说这银子是给我的嘛。

等我回来给你请郎中,再给你买肉吃。”

鹿圆圆眯着眼睛笑起来,“一个猎户还要花钱买肉吃。”

唇边的两个小梨涡,显得她俏皮可爱。

沈青河呆呆的看着她,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,辩解道:“那也不是每次你想吃啥,我就能猎到啥。

那猎物又不会自己往我箭上跑。”

逗得鹿圆圆更大声的笑起来,沈青河也跟着笑。

屋前路过的沈青山被笑声感染,他也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。

屋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。

之前这臭小子像个冷冰冰的闷葫芦一样。

“那你猎到什么我就吃什么。

我不挑食。”

“好”,沈青河看她心情好转,又把饼子塞到她手里,“快吃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沈青河守了一会儿,看着她一人喝粥吃饼没问题,便说道:“我去给你做个恭桶。”

“青河,别忙了,等我脚好了,就可以自己去茅厕了。”

“没事,天冷了也用的着。”

嫂子就有一个,女子肯定会用到的,早晚都要有。

他到厨房,提了一个水桶出来,三两下就把提手砍断了。

“你砍它做啥?”

沈青山听到动静,从堂屋出来。

“我给鹿儿改个恭桶。”

沈青河正忙着打磨边缘。

“去做个就是了,好好的水桶就这样砍了。”

屋里的鹿圆圆第一次听到沈青山的声音,简直声如洪钟,中气十足。

这肯定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。

和温温柔柔的沈青河一点不像。

听声音,他这是不高兴了?

鹿圆圆心里惴惴不安。

忘了问青河,他家还有什么人。

他这个年龄,想必在家做不了主。

如果他父母不同意她住在这里怎么办。

她现在简直废人一个,还需要人照顾。

“今晚就要用。

等回来再去做个水桶就是了。”

沈青河继续忙碌着。

沈青山冷哼一声,回了屋。

沈青河看着去掉把手的水桶,还需要个盖子,上面再挖个洞,这样鹿儿就可以坐在上面了。

他乐滋滋的想着,在家里到处寻摸可以做盖子的东西。

看到堂屋里的圈椅。

在那上面挖个洞也行,把恭桶放在下面。

抬头就看到他哥警告的眼神,算了,那是大哥成亲时候打的家具。

他如果挖个洞,大哥说不定真会打他一顿。

他装了些草木灰,提着半成品恭桶进了东厢房。

鹿圆圆已经放下了勺子,规规矩矩的坐在炕桌前。

“鹿儿吃饱了?”

他走近,“咋吃这么少?

不是说这个饼好吃吗?

怎么才吃了半张?

粥也没喝完。”

“我一直坐在炕上,没怎么动,吃不了那么多。”

“真吃饱了?”

鹿圆圆轻轻点头,“嗯。”

沈青河端起碗喝完了剩下的粥,又把半张饼塞嘴里,“鹿儿,恭桶还需要个盖子,我得去趟张木匠家。

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他把炕桌换了个位置,收拾了碗筷端到厨房。

又端着一个木盆回来。

“鹿儿,可以泡脚了。”

他把木盆放下,就去抱鹿圆圆,“你得坐在凳子上。

我抱你过去。”

鹿圆圆轻轻点头。

他一直忙不停,她都没有机会和他说话。

她真就像个废人,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人。

鹿圆圆低落极了。

“鹿儿咋了?

太烫?”

沈青河伸手摸了摸药汁。

“不烫,刚好。

谢谢青河。”

她好像除了说‘谢谢’,其他啥也做不了,“你不是要去木匠那里吗?

快去吧。”

“好,马上天黑了,我很快回来。”

“嗯。”

沈青河到堂屋,手伸到他哥面前。

沈青山抬眼,“干啥?”

“银子,做水桶。”

“这都啥时辰了,改天再做,那不是还有一个。”

“不行。

恭桶还差一个盖子。

今晚就要用。”

陈秀花看着两兄弟较劲,忍不住抿嘴偷笑。

也不知道大郎较什么劲,明明每次都输,最后还不是依了二郎。

沈青山瞥着弟弟,拿出钱袋子,仔仔细细数了五十文,大力的拍在沈青河手里。

“不够。”

沈青山大眼一瞪,“咋不够了,一个木桶就是五十文。”

“我还要一个盖子,一个浴桶。”

鹿儿那么爱干净,肯定早就想洗澡了。

肯定不能像他那样随意擦洗就完事。

沈青山问道:“她要的?”

“没有,鹿儿啥要求都没提。

是我要给她。”

沈青山无奈的叹了口气,又数了五百文。

陈秀花听着两人的对话,二郎对那个女子是真动了情。

伺候的细心周到。

谁能想到几天前还是个冷心冷面的人。

这男人啊,就看上不上心。

上心了,啥都能想到。

沈青河已经拿着银子跑了。

刚刚大学毕业的鹿圆圆,找到了满意的工作。

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作会计。

这日清晨,她身着白色紧身polo衫,和铁灰色紧身运动裤,扎着高马尾,准备开始一日的运动。

刚跑上盘山路没多久,前方突然飘来一团白雾,来的莫名其妙。

这条路鹿圆圆再熟悉不过,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就准备穿过白雾继续前进。

刚跑没两步,左脚忽然踩空,接着脑袋就磕到了什么东西,晕了过去。

山坳村。

天还没亮,沈家小院的厨房就传来亮光,烟囱也升起缕缕烟雾。

沈家兄弟今天要进山,陈秀花早早起来给他们准备炊饼。

两兄弟起床后,简单洗漱,带着弓箭,绳索和刀具进了山。

沈青山打破沉默,“已经和二伯娘说好了。

这次下山后我就去西水村提亲,聘礼十两银。”

“我会让你尽快成亲,爹娘也会安心。”

沈青河一贯的清冷,“我不同意。

你若坚持,她即便进了门,我也不让她进我屋。

进一次,打一次。”

沈青山狠狠地咬咬牙,忍下了生气的话语。

暂且随他去罢,一旦沾了荤腥,不信这小子还能坚持吃素。

他们先去检查之前的陷坑。

他们的陷坑都挖在深山,防止误伤人,也可以把坑洞挖的更大,捕到大型猎物。

深山,一般人不敢冒进。

可是沈家兄弟艺高人胆大,又是两人作伴,屡屡收获颇丰。

沈青河还没走到跟前,就看到陷坑上的伪装被破坏。

又有收获了,指不定可以直接下山。

他跑到坑边,朝下一看,顿时傻了眼。

坑底趴着一个人。

白嫩嫩的手臂,一个手掌长度的小腰。

这是,一个女子。

按照沈青河的作风,他应该转身离开,等他哥来处理。

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直接跳了下来,甚至都忘了绑住绳索。

或许是她怪异的装束,也或许是在一般猎人都不敢进的深山却出现了一个孤身女子。

他第一次见到女子的手臂,白白嫩嫩。

那小衫也太省布料了。

两只胳膊几乎全露在外面,下面还隐隐露着一圈小细腰。

他探了探鼻息,还活着。

只是呼出的气很是灼热。

犹豫再三,经过一番心理挣扎。

要救她出这个陷坑,必少不了身体接触,有损姑娘清白。

如果她醒来,愿意留下的话,他对她负责就是了。

左右都要被逼着成亲,比起那个未曾谋面的月英,他更愿意是这个女子。

沈青河一只手把昏迷中的鹿圆圆翻了个面。

女子一半脸庞白嫩,一半脸庞沾染了坑底的土。

可依然看得出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子。

饱满的额头,挺俏的鼻子,此时嘴唇有点干裂。

他摸了摸女子的额头,确实有点发烫。

山间夜里清冷,露水又重。

她穿的这么单薄,想是着了风寒。

他吹响哨子。

片刻功夫,沈青山就到了坑口上方。

看到躺在地上的鹿圆圆,他也吓了一跳。

自家的陷坑害死了人。

“还活着。”

沈青河说道。

沈青山松了一口气。

“放绳子下来。”

沈青河说着就开始脱掉自己的上衣,把鹿圆圆绑在了他后背。

只是两节细白的手臂垂在他眼前,双手也同样白嫩,一点薄茧都没有。

指甲修剪圆润,干净整洁。

她不是一个乡村女子。

沈青山再次回到坑洞口,扔下绳子。

就看到沈青河已经把那陌生女子背上了身。

救人要紧,只是这样污了姑娘清白,日后少不了麻烦。

还有,月英咋办?

沈青河三两个抬步就上到了地面。

“她像是着了风寒,身上烫的狠,得赶紧医治。”

沈青山点头。

只是觉着一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兄弟,这会儿眼里好像多了点其他东西。

就像一片树叶落在了平静的湖面,轻轻的,激起微微的涟漪。

两兄弟提着唯一的猎物,另一个陷坑里的一只獐子,下了山。

马上要进村。

沈青山拉住了一路上都领先的沈青河。

说道:“她的服饰怪异,这样进村会引来麻烦。”

沈青河弯下身子,解开系着的衣衫,一只手托着鹿圆圆的屁股,一只手护着她的脊背。

一个腾转,就把她抱在了怀里。

沈青山看的直皱眉头。

这又摸又抱的,成何体统。

如果不是他兄弟,非要骂几句‘登徒子’。

忍不住提醒道:“月英,月英。”

沈青河看着他,依然面无表情,“你来。”

沈青山住了口。

他可不敢。

沈青河把衣衫盖在了鹿圆圆身上,遮住了大半。

只是那双鞋实在突兀。

沈青河蹲下,把鹿圆圆放在腿上,开始脱她的鞋子。

沈青山伸出一只手想阻止,看他弟动作利索干脆,手停在了半空。

随他吧。

遂背转过去身,他可是有家室的人,怎能看其他女子的脚。

撩起裤腿,脱掉鞋子,沈青河这才发现女子的左脚踝相较于右脚格外粗。

轻轻拉下白色的袜筒,脚踝处红肿的厉害。

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。

这双奇怪的鞋子不能乱扔。

他交给沈青山,让他用绳子包起来,带回了家。

沈青河只着中衣,抱着鹿圆圆回了沈家小院。

直接进了他的东厢房。

陈秀花听到动静,从厨房出来,也只看到沈青河匆匆的背影。

她看着沈青山,问道:“啥事?”

沈青山紧皱着眉头,紧抿着嘴唇,低头进了厨房。

负责烧火的庆生,看着他爹严肃的表情,把要问的话,憋回了肚子里。

陈秀花看看东厢房,又看看一言不发的沈青山。

闹别扭了?

她正纳闷,沈青河急匆匆出了东厢房进了厨房。

打了一盆水,又返回了东厢房。

在她旁边走过,带来了一阵风。

陈秀花看看沉默的沈大郎,又看看着急忙慌的沈二郎,一时摸不到头脑。

沈青河看着她的眼睛,刚才太过突然,没有留意。

现在仔细看来,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,可是却无神,眼神总是飘忽,不能落到实处。

心里咯噔一下,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。

脑中回想起郎中的话。

点了油灯,举在鹿圆圆面前。

鹿圆圆吸了吸鼻子,问道:“你点了什么?”

,有点慌张,“不是要放火吧?”

“油灯,看见了吗?”

鹿圆圆努力看了一会儿,“在哪儿?”

“就在你面前。”

她眼睛看不到了,就像郎中说的那样。

得等她醒了才会知道发生什么。

不过已经很好了,之前还一直昏迷。

现在她能动,能说话,很好了。

鹿圆圆直直的望着前方,看的少年一阵脸热,尽管知道她看不见。

只是这么多天,他已经习惯她闭着眼。

鹿圆圆心里慌张,伸出双手胡乱摸着。

沈青河怕烫到她,快速抓住她的手,鹿圆圆浑身一紧,想抽出来。

少年说道:“别怕,我告诉你油灯在哪儿。”

他拉着她的手,放在他的胳膊上,让她顺着他的手臂,慢慢移到油灯上。

女子的手柔软微凉,轻轻掠过他的肌肤,带起阵阵酥麻。

“不要再往上了,小心烫。”

鹿圆圆不死心的继续往上,她不相信,她要摸到火苗。

少年紧盯着女子葱白纤细的手指,越来越靠近火苗。

知道不让她试下,她不死心。

“嘶。”

接近火苗的一瞬,鹿圆圆本能的快速缩回手。

少年又一把抓住她的手,仔细检查着,“烫到了没?”

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关切。

鹿圆圆没听到他说什么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她瞎了,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男人。

努力冷静下来,开始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使劲想,使劲想。

她正在跑步,忽然脚下一空,好像掉到了什么坑里。

“沈先生,请问这是哪里?”

“我家。”

鹿圆圆又浑身一紧,“我,怎么在你家?”

“我和大哥进山打猎,你就躺在陷坑里,当时已经昏迷,我就把你背回来了。”

打猎?

我的妈呀,她这是到什么偏僻山村了。

这个男人刚才还点了油灯。

这是什么穷乡僻壤啊。

等等,他说什么?

陷坑?

在盘山公路上,挖陷坑?

“这是哪里?”

“大历朝,云阳县,山坳村。”

大历朝?

鹿圆圆大睁着眼睛,尽管什么都看不见,可是她控制不住的震惊。

她穿越了,更糟糕的是成了一个瞎子。

少年看着女子吃惊的模样,更加确定她不是大历朝的人。

鹿圆圆心里慌乱一批,她要靠什么过活。

她一个小会计,古代应该没有女账房先生。

就算这个朝代有,她也做不了,她看不见啊。

她还能做什么?

还有什么是不用眼睛就能做的。

对了,她是身穿还是魂穿。

她开始在身上乱摸。

身上的衣服,不是她的。

又抓了抓胸,嗯,熟悉的感觉。

少年看着她的动作,慌乱的侧过脸,又想起她趴在他背上的感觉。

嗓音微哑的说道:“你的衣衫太奇怪,这是嫂子新给你做的里衣。”

“谁给我换的?”

“我嫂子。”

身穿。

那就是一个熟人都没有,完球了。

冷静冷静。

鹿圆圆在心里默念。

应该是磕到了脑袋,现在不觉着疼,应该没有外伤,那就可能是颅内淤血压迫了视神经。

她还有救。

鹿圆圆摸向脖子。

沈青河从抽屉里拿出她的东西,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,“这是你身上的东西。”

鹿圆圆一样样摸过,头绳、发卡、平安扣,都在。

这个年轻男人,品行应该不错。

打猎为生,都没有藏起这个黄金制作的平安扣。

“那个,沈家二郎。”

“你可以叫我青河。”

“青河,我叫鹿圆圆,麋鹿的鹿,圆月的圆。”

“鹿圆圆。”

少年轻轻呢喃她的名字,就像情人间的温柔呼唤。

名字像她本人一样让人欢喜。

他肆无忌惮,一错不错的看着她。

睁开眼睛的她更好看了,尽管那双眼睛无神,可还是很好看。

“我只有这些,头绳和发卡上面的装饰是水晶,这个,平安扣是黄金。”

她摸索着,抓起沈青河的手,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放在他手里。

“还有一个运动手表。”

她摸向手腕。

沈青河说道:“那个东西太奇怪,会招来麻烦。”

“哦。

那我只有这些东西。

都给你。”

她把少年的手指弯起来,推向他。

少年看着她嫩白小手握着他的手指,热度从指尖传到他心底。

“谢谢你的照顾,还要麻烦你给我请个医生,大夫,哦,郎中。”

少年心里一阵酸楚,“我会给你请郎中,这些你收着。”

“别。

不能花你的钱,我是说银子。

这些如果还不够,算我借你的,以后会还你。”

少年有点气恼,看着手里的东西,还不如不醒。

差点忘了,还有件大事,“要不要给你相公捎个口信,让他来接你?”

“相公?”

鹿圆圆一时还有点不适应。

“哦,我没有,没有成亲,没有婚配。

这里也没什么亲友。”

沈青河嘴角须臾间难以自抑地上扬,耳畔似能听到心脏怦怦的声如擂鼓。

她尚未成亲,亦无婚约。

那就是他的了。

鹿圆圆顿了下继续说道:“不要担心,等我好了,肯定会找活做,挣银子还你。”

嗯,他想让她以身相许。

没有听到他的回应,鹿圆圆叫道:“青河。”

“我在。”

“我,我”鹿圆圆犹犹豫豫,不知会不会太冒昧。

“我不知道请个郎中要花费多少,如果这些东西当了,还有多余的银子,也是你的。

我想问问,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段时日。

我无处可去,现在眼睛又看不见。”

她双手紧紧攥着薄被,问的小心翼翼,少年心疼极了,轻柔又坚定的说道:“可以。”

他很想告诉她,“留下来,不要担心,我会照顾你。”

又担心会吓到她,生生忍了下来。

鹿圆圆松一口气,好歹有了个落脚的地方。

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房东了。

如果她看的见,此刻少年眼中的情意恐怕能溺死她。

他又补充道:“你想住多久都可以。”

“我会努力尽快恢复,不打扰太久。”

“咕噜噜”,鹿圆圆迅速捂住肚子,尴尬的笑笑。

少年手抵着唇,压下笑意,“嫂子已经做好了饭食,我去端来。”

“等等。”

鹿圆圆情急下抓住了沈青河的衣衫,后又迅速松开。

眼睛看不见,真的很没有安全感,什么都要摸到或者抓到手里才踏实。

她难为情的说道:“不好意思。

青河,我想先去趟茅厕。”

沈青河喂完药,对着鹿圆圆说道:“看姑娘是个爱干净的人,这么多天不洗头,肯定不舒服。

今日天气好,我给你洗洗吧。”

他烧了热水,提着桶,拿着木盆进了东厢房。

沈青山拉着脸,不知道又要折腾啥,对这个弟弟是又气又心疼又无奈。

沈青河舀着温水一遍遍冲洗鹿圆圆的发丝。

“我猜姑娘一定不会盘发。

我练的差不多了,以后梳头的事就交给我。

我手很巧的,学什么都快。”

“只有皂粉,不知道你用的习惯不。

等你醒了,我陪你去县里买。

听说有很多种不同的香味。”

“你之前用的就很好闻,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样的。”

沈青河仔细绞干鹿圆圆长发。

又用十指不断地理着发丝,想用手上的温度尽快烘干湿发,免得又着凉。

“吃了午饭,我还要下地干活。

最近都没进山了。

进山的话,中午可能赶不回来。”

沉默寡言的少年,却对着昏迷的鹿圆圆喋喋不休。

他忍不住笑自己,可下次还是管不住嘴的想和她说话。

午饭后,他又掀开薄被看了眼,才放心的离开。

沈青山沉着脸,说道:“今天是最后一副药了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打算咋办?”

沈青河有点无奈,他不止一次的表明态度,可是兄长总是问了一遍又一遍。

他狠狠下了锄头,说道:“把她扔山里。”

沈青山一怔,随即反应过来,这小子故意的噎他。

气愤的瞪了一眼沈青河,“明天一早进山。”

村西头,“表嫂”,一个少女站在小院门前。

正在院里做针线活的农家妇,抬头看向门口,“月英妹子,你咋来了?”

边说边迎上前。

少女随着农家妇进了门,“我来看看你和表哥。”

农妇就是沈青木的娘子王四凤,“你表哥还在地里,我这就去叫他。”

月英拉住她,“表嫂,不急。

这是我给庆有带的点心,还有两斤猪肉。”

说着把一个纸包和一条猪肉交给王四凤。

王四凤乐呵呵的接下,“妹子来哥嫂家咋还恁客气。

住两天再走吧。”

“庆有呢?”

“跑出去了,一天不着家,饿了才回来。”

月英看看王四凤手里的活,“嫂子,我来做吧。”

王四凤忙制止道:“别别,妹子,你是来玩的,哪能让你干活。

再说马上就完了。”

她看看月英,试探性的开口,“妹子,沈家二郎的事,我听说了。”

她刚一开口,月英就眼眶红红。

“唉,妹子,别难过。

我看那沈家二郎配不上你。

他相看那么多女子,挑挑拣拣,以为自己是土财主呢。”

月英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,“嫂子,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事,你说还让我咋见人。”

王四凤附和道:“他们确实欺负人。

如果不同意,一开始就不要说下聘。”

她瞅了瞅月英的脸色,接着说道:“要不,让你表哥再和沈家二郎说说,他们关系不错。”

月英没说话,只抹着已经没有泪水的脸颊。

一天劳作结束,沈青河扛着锄头还有打的青草快步往家走。

沈青山跟在后面,“你就不能慢点。”

,随后又小声嘟囔道:“还不是在床上躺着,能自己跑了不成。”

沈青河好像没听见,只顾闷头往家赶。

归置好青草,洗了手,就钻进东厢房。

“我回来了。

饿了吗?

一会儿就吃饭。”

他掀开薄被看了一眼,又盖好。

“明天一早我和大哥要进山,打到猎物,到县上换了银钱,我去买只正在产奶的母羊。”

少年端详着女子脸庞,“你都瘦了。”

鹿圆圆的小手指猛然颤了一下。

“我先去煮药,等我。”

厨房,陈秀花正在做饼子,“二郎,我把米粥给你盛出来了。”

“谢谢嫂子。”

他摸摸碗,还挺烫,就拿了药壶开始泡中药。

然后端着米粥出了厨房。

“你就不能先吃点东西?”

沈青山喊道。

“我不饿。”

他进了屋,关了门。

沈青山还在外面嘟囔,“哼,之前也不知道是谁,每次下地回来像饿死鬼托生一样。”

沈青河坐在炕沿,“我要开始喂你米粥了。”

他语气温柔,溢满柔情,喝了一口米油,俯身下去。

少年又耐心的喂完了半碗,给鹿圆圆沾了沾嘴唇,“你先歇着,我去吃饭,然后给你熬药,泡脚。”

他掀开薄被,看看左脚踝,还是有点红肿。

盖好被子,出了屋。

一进堂屋就开始大口塞饼。

沈青山又冷哼一声,“你不是不饿?”

沈青河默不作声,只大口吃饼喝粥。

沈青山看不下去,给他夹了一筷子菜,“小心噎到。

她又不会跑。”

忽地,“噗通”一声,接着就是板凳摔倒的声音。

沈青河身形顿住,塞满粥和饼的嘴巴都忘记了咀嚼,难以置信又带着点欣喜的放下碗,奔向东厢房。

沈青山也跟着跑出去,跑了一半,又返回堂屋。

他去不合适。

只是对那女子太好奇,才乱了分寸。

顺带提回了庆生,“你跟着跑啥?

老实待着。”

沈青河站在门口,看到鹿圆圆正趴在地上,旁边是被她推倒的凳子。

他愣了一瞬,接着使劲伸长脖子,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。

快步上前,一把抱起鹿圆圆,“醒了?

摔疼了没有?”

陌生的声音,一个年轻的男性。

鹿圆圆挣了挣,沈青河才把她放在炕上。

她坐直身体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虽然明知她不认识他,可是在他心里,早已把她当作亲近的人。

女子语气里的紧张和警惕,让少年心里一阵小小的酸涩。

“我是沈家二郎,叫青河。”

女子秀眉轻拧,呢喃道:“沈家二郎?”

好奇怪的说辞。

“对。”

女子又问道:“所以,你叫沈青河?”

她的语调念他的名字,真好听。

如果多一点温柔,少一点紧张与警惕就更好了。

“是。”

鹿圆圆在心里又默念一遍,丝毫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,“我好像不认识你。”

“是。”

少年回的直接。

鹿圆圆心里一惊,这是被抢劫了?

劫财还是劫色?

总不至于被绑架。

她清了清嗓子,“那个,沈先生,能不能先开下灯?

这里实在太黑了,我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
少年皱着眉,沈先生?

是叫他?

开灯?

是点灯的意思?

陈秀花担忧的说道:“今天你要自己去县城?”

中大型的猎物,他们都是送去县上,价格能高一点。

“嗯。”

那女子想必还没退烧,二郎应该没心思干其他的事。

陈秀花又嘱咐道:“别不舍得铜钱,坐牛车去。”

沈青山的腿毕竟受过伤,虽然日常活动没影响。

可是扛着一只六十多斤的獐子走那么远,还是会不舒服。

平常都是青河拿着猎物,只有大型猎物,兄弟俩才会坐牛车。

“嗯。

有什么需要买的?”

“那女子需要中衣,小衣,买匹布。”

陈秀花提醒道,“细棉布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沈青山应了声,出了堂屋。

他也知道那女子身子娇嫩。

他们平常都是穿粗布,想必她穿不了。

沈青河在厨房熬药,看到沈青山背起獐子,他走出厨房,说道:“哥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,眼睛却不听话的瞟向东厢房。

沈青山问道:“她退烧了?”

“比昨天好点。”

“就一只獐子,我坐牛车去。”

沈青山背着獐子出了门。

沈青河没再坚持,转身又进了厨房,继续熬药。

陈秀花用家里现有的布,开始给鹿圆圆做襦裙。

这本是给月英准备的,看来是用不到了。

大哥不在家,沈青河把饭食端进东厢房,边吃边照看鹿圆圆。

他坐在外间,看着躺在里屋炕上的女子。

她从哪里来?

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深山?

穿着如此奇怪?

真是细作?

可又没有一点武艺在身。

身上的东西也奇奇怪怪。

幸好遇到了他们,如果被官府的人遇到,就那身衣裳,就足以给那些急于立功的小吏送上充足的证据,把她当做细作直接处理了。

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。

沈青河给鹿圆圆换了一床薄被,拿起昨天的那条晒在院子里。

本来还想让嫂子给她换身衣裳,又怕再着了风。

好在都是微微出汗,他都及时擦干了。

少年坐在炕沿,轻声说道:“赶紧退烧吧,还要给你泡脚。”

沈青山到了县上常去的那家酒楼,獐子肉卖了二两银。

买了一匹细棉布,花了三百文,又买了三十斤面粉,花了九十文。

那女子还没有鞋,又买了点粗布,花了六十文。

想想,还是再给二郎做身新衣裳。

弟弟本就生的俊俏,等那女子醒来,不能让她看到太寒酸。

咬咬牙,又买了一匹细棉布。

还要买点肥猪肉。

多口人,开销就大起来。

以后得更勤快才行。

他没吃午饭就开始往回走,接近黄昏才到家。

陈秀花看着他怀里的两匹布,“咋买这么多?”

“给二郎做身新衣裳。”

陈秀花知道他的意思,只是他们不是进山打猎就是下地干活,这细棉布也不抗造啊。

她摸着细棉布,打趣道:“你这是照着新郎官打扮他呀。”

“再给那女子做双鞋。”

沈青山又拿出粗布。

陈秀花看着其中的豆青色布料,显然这是鞋面。

她这个糙相公,还挺心细。

她没嘱咐的,他也想到了。

还挑了这么好看的颜色。

正好和她正在做的襦裙相搭。

她无奈的摇摇头。

都不知道那女子是否婚配,已经把她当成了一家人。

如果醒来才知道已经名花有主,小叔子的真心要错付了。

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上心,只怕以后更难接受其他女子了。

哦,还有月英,怎地回复她呢。

想想就头疼。

早不遇到晚不遇到,已经说好了下聘礼的时候,这女子像是从天而降。

沈青山看着在油灯旁做针线活的秀花说道:“花娘,明天再做吧,仔细伤了眼。”

“明天要和柱子娘去采点菌子。”

“明天让庆生去找庆有,免得他在家捣乱。

衣裙不急着做,不是已经给了她两身。

再说,我看一时半会儿,那女子也醒不来。”

陈秀花停了手里的活,“为啥?”

“郎中说磕到了脑袋。

不然只是一个风寒,怎么会昏得这么彻底。”

陈秀花一声叹息,“二郎也太多磨难了。”

沈青山没说话,只是抢过了秀花手中的活,“睡觉。”

又过了一夜,沈青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鹿圆圆的额头。

凉丝丝,终于不烫了,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来,“姑娘退烧了。

是不是听到我昨天说的话了?”

“我这就去煮外敷的药,一会儿给你泡脚。”

东厢房。

沈青河在盆里投了帕子,轻柔又仔细得擦拭女子脸颊。

没有了尘土,女子漂亮的脸蛋一览无余。

皮肤白里透着红,细腻光滑。

又继续擦双臂和双手。

握着软乎乎的小手,少年心里渐起涟漪。

看着女子干裂的嘴唇,倒了一杯茶,抵到她唇边。

茶水顺着唇角流进脖颈,他赶紧拿起帕子又擦起来。

厨房,陈秀花问道:“二郎到底咋了?”

沈青山眉头还未舒展。

这个女子来历不明,服饰怪异,又独自出现在深山。

多年的当兵经历,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。

可是那个一向冷心冷面的弟弟,却对她操心不已,不知是福是祸。

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,不让月英进他的屋。

转身的功夫,就抱着一个陌生女子进去了,还放在他炕上。

许久他说道:“找两身你的衣裙,好点的,给二郎。”

陈秀花以为听错了,“我的衣服?

给二郎?”

“嗯,快去。”
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可是相公的话要听。

陈秀花进了正房。

出来时,拿着两套衣裙给了沈青山。

小叔子的东厢房她可不敢进,门口都不敢靠近。

那副冷冰冰的样子,总是拒人千里之外。

沈青山接过,出了厨房,站在东厢房门口,“二郎,你嫂子找了两套衣裙。”

沈青河从里屋出来,看看衣裙,说道:“我去请郎中,还得麻烦嫂子来给她换上。”

他转身急匆匆出了院子。

陈秀花进了东厢房,这是她第一次进来,没想到收拾的还挺干净。

这小叔子,昨天还宁死不成亲,不许任何女子进他的屋。

今天就抱回来一个这么貌美的女子。

如果不是相公告诉她,是在陷坑里捡的。

她都以为是小叔子外面的相好了。

第一次就抱回了自己屋,还放在他炕上。

陈秀花开始脱鹿圆圆的衣服。

那一身细腻白嫩的皮子打了她的眼。

她似乎明白,相公为何一直愁眉不展了。

服饰怪异不说,这一看就是大户家小姐,从小娇养长大。

也不知是否婚配。

就这样被小叔子直接叼回了自己窝,如何是好啊。

陈秀花换好衣衫,出了东厢房,皱着眉头,坐在同样一筹不展的沈青山旁边。

院门口,传来郎中的声音,“我说二郎啊,你慢着点,我都喘不上气了。”

沈青河一声不吭,拉着郎中进了东厢房。

沈青河从薄被里掏出鹿圆圆一只手,老郎中看了一眼,又抬眼看看沈青河,开始静心把脉。

“嗯,是着了风寒。”

又沉吟一阵,“好像还伤了脑袋。”

沈青河没留意检查她的脑袋,只觉着发型奇怪,给她全部散开,又收起了好看的发饰。

听郎中一说,他开始细细的检查。

手指一寸寸拨开顺滑的发丝。

惹的郎中又瞟了他一眼。

在脑袋左后侧,果然肿了一块。

“严重吗?”

沈青河问道。

“脑中有淤血,不好说。”

沈青河皱起了眉,凝视着郎中,“啥意思?”

“可能不会那么快醒,也可能会发生其他情况,不过得等她醒来才知道。”

郎中继续道:“现在是要先解了她的风寒,再烧下去,要出人命了。”

“嗯,快。”

郎中轻轻叹了口气,年轻人啊。

执笔写下药方。

沈青河又说道:“她的左脚好像扭伤了。”

然后撩起被角,露出红肿的脚踝。

郎中刚要上手检查下,沈青河说道:“轻点。”

惹得郎中瞥了他一眼。

只听一声脆响,沈青河浑身一紧,快速看向鹿圆圆。

女子并无什么表情,依旧静静躺在那里。

应该很疼,还好,现在她昏迷着。

郎中道:“好了。

我再写个方子,泡泡脚,或者用帕子投了药汁热敷,好的更快。”

沈青河跟着郎中去他家抓药。

沈青山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。

这是他弟第一次对打猎之外的事这么上心,还是一个陌生女子。

沈青河一再坚决拒绝成亲,沈青山留心观察过,发现他是平等的讨厌每一个女子。

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。

他看得出二郎对这个女子略有不同。

可惜,实非良配。

沈青河拿着药,又急匆匆进了厨房。

自顾自开始熬药。

沈青山和陈秀花对此已经习惯。

沈青河忽然抬头,对陈秀花说道:“麻烦嫂子,一会儿煮点米粥。”

陈秀花愣了一瞬,三年来,这是二郎第一次叫她“嫂子”,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,第一次和她对视。

她也才看清了小叔子的正脸,确实俊美。

又看了眼自己的男人,嗯,也不差。

只是谁能想到这两人是兄弟,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。

沈青山用胳膊戳了她一下,她才回过神来,“哦,好。

我这就开始煮。”

三人都在厨房,却诡异的安静。

沈青山叹了口气,出去处理獐子了。

要把皮毛单独剥下来,鞣制好再出售。

剩余的肉就卖到酒楼。

他挑了两块肉,拿到厨房,交给陈秀花,“这些我们自己吃。”

“嗯。”

陈秀花熬好米粥,盛起一碗放在灶台上。

“谢谢嫂子。”

沈青河端着就去了东厢房。

他坐在炕沿,一边吹着粥,一边思索。

茶水都喂不进,这米粥要怎么喂。

他盯着女子的嘴唇出神。

因为刚刚沾了茶水,看起来没有刚开始那么干。

勺子不停的扬着粥,试了试,没那么烫了。

舀起上面的那层米油,捏开女子的唇,慢慢灌进去。

可是出的多,进的少,大部分还是顺着唇角流进了衣领。

沈青河赶紧拿起帕子压了压。

刚才擦的太用力,脖子都被他擦红了。

他端着碗,不知如何是好,“郎中说不能空腹喝药,可我喂不进你米粥。

姑娘莫怪。

如果姑娘愿意,我会负责。”

说完便喝了口米油,嘴唇贴在女子的双唇上,慢慢把满口的米油渡了进去。

他觉着可能女子身上的热传到了他身上,现在满脸满身都是热的。

喂完了最后一口米油,沈青河拿着帕子轻轻沾了沾女子的唇瓣。

惦记着药快熬好了,一口喝掉剩下的米粥,拿着空碗出了厢房。

“来吃饭。”

沈青山喊道。

“嗯。”

虽然应了声,沈青河还是先去了厨房,倒出药汁,送到东厢房,才去了正房。

坐下就开始闷头干饭,狼吞虎咽。

看的陈秀花都感觉自己要被噎死了。

她瞄了一眼沈青山,见他没要开口的意思。

她悄悄停了下来,决定等小叔子吃完再继续,不然真会被他噎死。

沈青山的一张饼还没吃完,沈青河已经吃完了两张,又端起碗大口喝起了粥。

沈青山状似无意开了口,“也不知那女子是否婚配。”

沈青河手一顿,后又扬起脖子,喝下了最后一口粥。

沈青山第一张饼子还没吃完,沈青河已经起身离开,回了他的东厢房。

陈秀花小声问道:“就说这一句?”

沈青山沉着脸,“还说啥?”

让二郎送走那女子?

送去哪?

再说也是自家陷坑害了人,怎能见死不救。

谈男女授受不亲?

明显小叔子上了心。

之前宁死不娶,现在或许成了非她不娶。

只是女子昏迷不醒,对她的情况一概不知。

也确实无从谈起。

唉,不管怎么回复月英,都是要得罪了。

只怕还没等到回复,风言风语已经传过去了。

陈秀花越想越麻烦,也没了食欲。

这大半天,夫妻俩的眉头就没舒展过。

东厢房,沈青河刚喂完中药,又拿着帕子轻轻沾掉女子唇上的药汁,掖了掖被角。

起身去厨房开始煮外敷的药。

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一个女子。

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,却让他忍不住的想靠近,想拥有。

只是不知女子是否愿意留下。

大哥说的对,也或许这女子已有婚配。

死寂的双眼里刚刚燃起的火苗,又小了下去。

如果她真的有婚配,这段经历,他终生闭口不提。

也足以在以后的岁月细细回味。

他端着一盆的药汁进了东厢房。

在女子脚下铺了一层油纸,把浸满汤药的帕子敷在红肿的脚踝上。

白嫩的小脚丫,每个脚趾都粉粉嫩嫩,趾甲也修剪整齐,透着淡淡的粉。

她怎么每一处都这么好看。

沈青河忍不住摸了摸,又觉着冒犯了女子,倏地收回手。

耳尖红红的偷偷瞄了一眼鹿圆圆。

鹿圆圆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,沈青河拿着帕子轻柔的压了压。

在昏黄的油灯下,他一会儿沾去额头的细汗,一会儿又把凉的帕子重新投进药汁里。

忙的不亦乐乎。

这样效果好像不是很好。

等她退了烧,还是要把脚泡进药汁比较好。

月亮挂在了树梢。

沈青河躺在炕的另一头,中间隔着一张小炕桌。

时不时的爬过去拿帕子沾去女子额头和脖颈的细汗。

他心里百转千回,想她早点醒,又怕她醒来说已经婚配。

正房,“你就让二郎和那女子共处一室?”

“不会有事。

且不说那女子现在昏迷,就看二郎对她上心的样子,就不会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来。”

再说,摸也摸了,抱也抱了,还在乎那些虚礼。

陈秀花疑惑不解。

沈青山一把揽过她,“睡觉。”

二郎如果真的看上这个女子,只要她未婚配,不管发生什么,他这个兄长都替他扛。

沈青山问道:“问清楚了,她没成亲,没婚配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多大了?”

“2121?

比你大四岁,比你嫂子还大一岁。”

沈青河一脸淡定,“我喜欢。”

气的沈青山差点翻白眼,“你,你,十六七的不要,找了个老,老姑娘。

村里那个王二梅也是21,刚生了第三个娃。”

沈青河半掀眼皮,“你才老。”

陈秀花一个没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

“好了,二郎,快起来,我们同意了。”

沈青河跪着不动,瞟了眼他哥。

陈秀花看向沈青山,说道:“你倒是说句话啊,先让二郎起来。”

沈青山不情不愿的说道:“起来吧。”

他知道他不同意也没办法,虽然觉着不是良配,可是这个小祖宗喜欢。

还没娶进门,已经维护上了,真是弟大不中留。

沈青河一站起身,就端着桌子上的饼要走。

沈青山说道:“站住,我还没说完。”

“鹿儿饿了,得先让她吃饱。”

陈秀花笑着接过,“二郎,饼子凉了不好吃,我去热下,锅里还有粥,一并给你热了。”

“谢谢嫂子。”

陈秀花被沈青河的笑容晃了眼,虽然很淡,不过确实是笑了。

这是她第一次在小叔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笑。

“先和你哥聊两句。”

沈青山也看到了。

这个女子还真是特别,刚醒来,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就会笑了。

从那女子来了之后,他更是‘嫂子嫂子’的叫不停。

三年为他做饭做衣,也没听他叫一声。

“她叫啥?”

沈青山问道。

“鹿圆圆。

麋鹿的鹿,圆月的圆。”

说起她的名字,沈青河脸上都挂着不自知的淡淡的笑意。

沈青山看着他,真是见了鬼了。

“哪里人氏?”

“不是大历朝的。

具体的没问。”

“你就不怕她是个细作?”

沈青河看着他,“哥,你见过那么弱的细作吗?”

沈青山斜了他一眼,“有脑子就行。

这不是把你迷的团团转。”

“我没什么好让她惦记的,除了我这个人。

她若想要,我自己送上门。”

沈青山看着没出息的弟弟,揶揄道:“你不是说不成亲,不让任何女子进你的屋,进一次打一次。”

沈青河迅速接话,“鹿儿不是普通的女子。”

这腻歪劲,沈青山打个寒颤,可真有他的,混小子,“那她是啥女子?”

沈青河说的理所应当,理直气壮,“我未来的娘子啊。”

一瞬间,沈青山仿佛看到了弟弟小时候的样子,明媚,肆意。

好吧,就算那女子三十岁,他也认了,只要这臭小子喜欢。

“她同意了?”

沈青河蔫了下来,“我还没和她说。

被那周郎中说准了,鹿儿脑袋里有淤血,现在她眼睛看不见。

我如果现在和她说了,像逼她一样。”

“她一醒,就把身上的东西都给我了,只求给她请个郎中。

还说她没地方可去,求我允许她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。”

“哥,你说我咋能这个时候和她提这个事。”

沈青山第一次听弟弟一次说这么多话,就像小时候,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,哥长哥短的,叭叭叭不停。

“哥,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?”

沈青山回神,“哦,听见了。

你说的对,是不合适。”

沈青河没了神采,啥时候才能和鹿儿成亲啊,他都要是18了。

沈青山才反应过来,“你说她还是个瞎子?”

沈青河不乐意了,“谁说她是瞎子?”

“不是你刚说的吗?”

沈青河不悦的白了他一眼,“我说暂时看不见。

只是磕到脑袋而已。”

看在沈青山眼里,就是这个弟弟在向他撒娇。

瞎子就瞎子吧,大不了他多帮扶一点,总不至于会饿死。

“为啥都21了还没成亲?”

“鹿儿说,她们那里成亲晚,都要30左右才会考虑成亲。”

“哎呀,我忘了给鹿儿熬药。

哥,都怪你,问什么问啊。”

他说完就跑了。

沈青山看着鲜活的弟弟,欣慰的笑笑。

他仰头望天,“爹娘,我们的二郎又回来了。”

沈青木站在家门口,发愁要怎么回复月英。

他思来想去,长痛不如短痛。

长舒一口气,推门而入。

“回来了。”

王四凤迎上来,“吃饭了没?”

沈青木摇摇头。

“他们都不留你在家吃饭啊?”

“说了,我没留。”

王四凤看着沈青木的神情,也猜出了一二。

屋里,月英巴巴的望着他。

沈青木艰涩的开口,“月英啊,再觅良人吧。”

话音未落,月英又开始落泪。

沈青木无奈道:“月英啊,你们都没见过面,咋就恁喜欢他。”

“谁说我们没见过面。”

“青河啊,他说根本不认识你,也没见过面。”

月英一听,哭的更凶了,“他这样说的?

他竟然说没见过我。”

王四凤一听来了精神,“咋?

你们见过?

见过还退亲,更不地道了。”

沈青木瞪了她一眼,“不要跟着别人胡说,都没定亲,咋能说退亲。”

王四凤撇撇嘴,悻悻然闭了口。

沈青木问月英,“你们啥时候,在哪儿见过?”

月英边抽泣边说道:“一年前,在县里。

他们兄弟俩去酒楼卖猎物,我和姐姐在那里吃饭。

遇到两个登徒子,是他打跑了他们。”

沈青木松了一口气,“换作其他女子,他也照样会出手相帮。

至于他说不认识你,也很正常。

他又不知道你的名字,而且青河从来不关注女子。

即便是同村的,他说不认识也正常。”

“他知道我名字,我当面感谢他,还说了我是西水村的月英。”

沈青木无奈的叹口气,“唉,妹子啊,他根本不会记得你。

他应该从头到尾都没看你一眼吧?”

月英低头不语。

沈青木索性说明白,“别想了,他快成亲了。”

月英猛然抬起头,“成亲?

和谁?

不是一直没相上的女子吗?

表哥刚才还说他从不关注女子,怎么就要成亲了?”

“那女子已经住进他家了。

听哥一句劝,赶紧觅个良人成亲。

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。”

月英哭着回了厢房。

王四凤凑上来,“还没成亲,就把人领家去了?

还住一起?”

沈青木沉了脸,“谁说住一起了?

你不要胡说八道,一天到晚乱嚼舌根。”

王四凤翻个白眼,去了厨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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